东经109度,北纬34度,这就是终南山的位置。你可以在卫星地图上看到它,也可以很容易到达那里,那里通公路、开景区、卖门票,旅游团随拉随走,驴友团也为数不少。
终南山是一个现实存在的地方,你能看到那里的山石草木,石头缝里的土,还有山风吹下的枯黄的松针。一切过于真实,反而让人产生一种捉摸不定的疑问:这座山,难道真是老陶采菊东篱下时看见的那座南山?
早在唐代,刁钻的道士司马承桢就发明了一个词来讽刺那些别有用心的假隐士,叫“终南捷径”。不幸的是,这个词进入了成语词典,从此流传千年。提起终南山,最早想到的词语就是“捷径”,仿佛看到一块美玉,最先注意的是它醒目的瑕疵。真隐,还是假隐,这对终南山始终是一个无法回避的尴尬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隐”是一种非主流行为,好比弗洛伊德老先生提到的“死本能”,一种拒绝外界,渴望回归母体的本能。相对于生本能,死是一种隐性基因,很难显现出来。因此我们忙于吃饭睡觉谈恋爱的普罗大众免不了对隐士投去怀疑和探究的目光。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有个美国佬在终南山寻访隐士,后来写了一本书,还火了。前不久又有某知名媒体发起了“去终南山找隐士”活动,还真找到不少。可见哪怕是网络时代的今天,隐居生活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它们被惊奇、被赞叹,继而又被娱乐、被消费了。评论依旧是五味杂陈的,不乏有人暗示这是新时代的“终南捷径”———求出名的一种方式,全然罔顾现代人实现隐居比古代付出的更巨大的牺牲。
终南山总是毁誉参半,而隐士们还是前仆后继地奔向这里,就像宗教徒们奔向耶路撒冷和麦加。
有人为了缓解山里的拥堵状况提出了新口号———大隐隐于市,可惜收效甚微。隐士们才不管什么大隐小隐,人家要的只是山林,最好还是带有“终南”这一浪漫印迹的山林。
发表评论
提示:请先登录再进行评论,立即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