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古郡零陵（一）

零陵是中国现存最古老的地名之一。北京大学《中国古代史教学参考地图集》标注夏代以前的古地名共34处，零陵是其中的一处。但是，历来对零陵得名由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对零陵地名变迁知之不详，甚至说永州、零陵自古一地二名。为此，笔者根据手头掌握的资料，对零陵这一古地名考证如下。
　　零陵得名溯源零陵的得名，西汉伟大史学家司马迁已经下了结论：舜“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是为零陵”（《史记·五帝本纪》）。这一结论，是司马迁为撰写《史记》，亲临九疑山考察以后作出的，明确地肯定了两点：其一，舜帝葬在九疑山。这一点，至今基本上没有异议。其二，零陵的得名来源于舜葬九疑山。但是，为什么舜帝葬于九疑山以后就出现了零陵这一地名呢？换言之，零陵这一地名与舜葬九疑（舜陵）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这一点，至今仍然是一个谜。要解开这个谜，最关键的是要弄清楚“零”的确切含义。目前，对零陵之“零”的解释和看法，归纳起来主要有四种：
　　一是凋零说。持这种看法的人认为，零字有凋零、荒蔽之意；陵的本意是大土山，引申为陵墓之意。这样，零陵这个地名就是荒凉山丘或凋敝陵墓的意思。按照这种说法，零陵只是一个泛称，因为荒凉的山丘、凋敝的陵墓到处都有，凡是这样的地方都可以叫做零陵。然而必须看到，零陵是一个特指专用地名，而非一般的泛指，故凋零之说是不能成立的。
　　二是数目说。这种观点认为，零者无也，零陵可能是指舜陵是一座什么也没有的空墓。因为尧舜时代还没有墓葬习惯，人死后实行“天葬”，故不存在什么舜陵，或者说舜陵只是人们意念中的空陵。这一看法貌似有理，其实不然。关键在于他们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即古代汉语中，起码在汉代以前的语言和文字中，“零”字没有数字功能，不能当“数的零头或空位”来讲。这一点，可以从东汉许慎编的《说文解字》得到证明。在《说文解字》一书中，许慎对“零”的解释是：“零，徐雨也。”即雨徐徐而下的样子。汉代“零”的意思尚且如此，零陵作为夏代以前出现的地名，其“零”字更不能当作数字来讲。因此，推测零陵指舜陵是一空墓，不足为据。
　　三是物名说。这种说法认为，零陵历史上盛产“零陵香”，零陵是因“零陵香”而得名。“零陵香”是一种名贵的用作熏衣服的香草，唐代曾定为永州零陵郡的贡品。李时珍《本草纲目》载：“零陵香，生零陵山谷，故名。”这些说明，“零陵香”同“中华鲟”、“扬子鳄”、“武昌鱼”等物产一样，是物以地名，而决不能反过来说是地以物名。因此，零陵得名于“零陵香”的说法显然是错误的。
　　四是水名说。蒋政平、刘山荣在《零陵得名的由来》一文中认为，“零”字源于九疑山下一条古老河流，即泠水（今宁远泠江）。古代“零”、“泠”二字既同音又同义，可互为通用，从而泠水即为“零水”。舜陵因在九疑山，地濒泠（零）水，故名零陵（原载《零陵工作》1991年第一期）。这一说法有一定道理，而且把舜葬九疑同零陵得名直接联系起来，同司马迁的说法基本相同，从而把零陵这一地名的考证工作大大向前推进了一步。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题不能解决，或者不能自圆其说，即舜葬九疑与泠（零）水的得名谁先谁后。如果泠（零）水这一水名出现在先，那么舜葬九疑，地近泠（零）水，零陵赖以得名还说得过去。如果泠　　（零）水之名出现在舜葬九疑之后，那么零陵就不是因舜陵地近泠（零）水而得名，“零”字的水名说就不能成立。这个问题不解决，零陵之名的来源仍然没有最后得到解决。
　　综上所述可以看到，零陵之“零”的凋零说、数目说、物名说都不能成立，水名说也存有疑问。那么，零陵的“零”字到底是何含义，零陵到底因何得名？笔者认为，零陵的“零”字是涕零的意思，亦即掉眼泪的意思；零陵的得名源于娥皇女英千里寻夫哭陵。“零”的本意是雨徐徐而下的样子，引申为凋零（树叶枯落的样子）、涕零（掉眼泪）之意。相传舜死后，舜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悲痛欲绝。她们千里迢迢从中原奔赴苍梧（九疑）山，寻找舜帝的陵墓。当走到九疑山一带时，她们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滴出来的泪都是血。泪血洒在竹子上，竹子立即印上斑痕，后人就把这些竹子取名斑竹。后来，娥皇、女英翻山越岭，终于来到舜陵所在地，但因九座山峰相似，无法找到舜陵的确切位置，后人因此把苍梧山改称九疑山。娥皇、女英找不到舜陵，日夜痛哭不止，最后死在九疑山。为纪念娥皇、女英，后人把九座山峰中的两座分别命名为娥皇峰和女英峰。娥皇、女英千里寻夫、哭陵而死的事迹迅速传遍天下，人们于是把舜陵改称零陵，意即使人伤心掉泪的陵墓，也可以叫做泪陵或涕陵。同时，人们还把源于九疑山的一条河称为零水，即用眼泪汇成的河流，也可以简称泪水。因为古代零与泠相通，所以后人又把零水称为泠水（今宁远县之泠江）。这就是零陵、泠水的由来。零陵地名变迁从前面所讲的可以看出，零陵就是舜陵，或者说是舜陵的别称或美称。这样，零陵这一地名最初理所当然地也在九疑山。但是，现在人们只知道零陵就是永州，零陵县就是现在的芝山区和冷水滩区，而对零陵这一地名的变迁知之甚少或知之不详。其实，零陵作为地名和行政区域名称，在历史上至少经过了四次大的变迁，才最终形成现在意义上的零陵。